First Blood！

一血的消息很快出現在屏幕上方。

葉以舟捏捏眉心，一天的訓練結束後自己主動加訓打巔峰賽，且因為合約關系退而求其次地還開了直播。

許久不見的直播間熱鬧非凡，總體熱度比之前的他增上將近一倍。

沒多久，便沖上八百萬熱度。

他打個哈欠，努力將自己註意力集中在屏幕上方。

也同樣的，很久沒打過巔峰賽的這號排名已經掉下到兩千開外，幾分差距將數值比例拉得很大。

【活的舟舟！】

【半決賽之後也太久沒見過了吧，還以為舟哥閉關出家了（不是）。】【作為草包枕哥的黑粉，忽然看著NAME戰隊的背景有點下不去口黑，啊這……】【笑死，兄弟我也是，之前去現場看比賽見中間局又是草包哥上場的時候我特麽差點哭了！嘖，不過幸好總決賽還是贏回來了。】這些天高強度的訓練頗讓他黑眼圈深重。

葉以舟眨巴眨巴眼睛，又打個大大的哈欠，眼角被生理淚水催得通紅。

【我去，看起來好拼啊，這黑眼圈……剛進來的我以為他畫煙熏妝了。】【戰隊這段時間挺忙的吧，不光要準備決賽還要帶新人。葉舟再怎麽說也是頭次參加這種比賽，唉，為他們感到捉急。】【決賽NAME要對老將2X，我又要哭了。】

【2X是NAME的死穴吧，剛好有加入新人的今年又和他們決賽撞上，我也好慌。】移動游戲中的人物時，忽瞥見屏幕左下角跳出的話。

巔峰賽看不了對方游戲昵稱，但隱隱約約能覺出點來人是誰的苗頭。

【舟舟弟弟？】

除去吃飯和上廁所，連續十幾小時沒休息的葉以舟沒多餘心情和精力來應付大貓。

而且這麽久沒和他再有所關聯，他也默認兩人本就沒什麽交集的關系已斷，在這種時候只是裝作沒看見地繼續劃拉屏幕，專心致志在與人對線上。

【這語氣是貓哥嗎？】

【話說貓哥能撞車舟舟嗎，他們倆不是差了四五百分嗎。】【看大貓直播啊，這是借的朋友的號。】

【從大貓直播間慕瓜而來，這裏好熱鬧啊～】

將對方壓著打，努力不分心的時候，大貓左下角的發言還在不停繼續。

【舟舟弟弟玩法師嗎？】

【怎麽不玩上過職業賽場的打野和射手，給我們露兩手？】【最近訓練累嗎，NAME隊長是不是真如傳聞中的那般嚴肅高冷啊？】【舟舟弟弟應該沒把我屏蔽，可以看見我的留言吧？】

【水友們說你最近除NAME官方發的照片能偶爾找到你，其他都見不到你人影，托我叫你多營業營業，他們想你想的緊。】【……】

緊隨而來的，還有其他三位隊友的發言。

花樣各式，頗讓葉以舟覺得心煩，整個人癱倒進電競椅中，眉頭都懶得皺。

【我這是碰到主播了嗎？】

【男的女的，對面不會有演員吧？】

【我上電視了嗎，好耶！】

【主播會幫幸運觀眾或者粉絲福利地上分嗎？】

葉以舟這邊還沒說話，大貓就先替他熱情回答。

【可以可以，有機會是可以福利帶粉絲上分的。】

模棱兩可地先拋出個魚餌，然後慢慢收鉤。

【不過舟舟弟弟可能不太行，他平時事情比較多，所以應該忙不過來。】【不過我主業就是幹這個的，時間比較寬松充裕。】

一句又一句冒出來，直催得葉以舟有點頭大。

瞄眼左下角閃過的一條又一條信息，抿緊薄唇盯緊對面剛支援回來的中單便是一個速秒。

有關葉以舟擊殺對面人的消息再度跳上屏幕正上方的通知處，播報語音激情高昂，驀然將另外幾人的思路打斷。

【兩千分還能這麽亂殺，挺牛啊。】

【另外個主播叫什麽？】

【法師能給個好友位嗎？】

悄然將大貓風頭搶掉的葉以舟心情稍微好點。

等血包間隙幽幽按出鍵盤，不緊不慢地回過去一個字。

【行。】

另頭也同樣開著直播，面上不好表現出什麽的大貓咬牙切齒，抓緊手機的手都在輕輕顫抖。

溫順擡頭對觀眾露出個燦爛的笑容，假意安利實則譏諷地茶裏茶氣說：“另個主播是弟弟葉舟哦，之前和我們一起打過五排水友賽的，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。”

尾語淺淡的上揚輕快明朗，聽進觀眾們耳內仿佛他真的只是在單純安利，並沒有其他什麽小心思。

【那個裝高冷、無故退直播和水友賽，轉頭又洗白請演員這事，還跑去NAME當青訓生的人？】【幫你更正下，草包哥已經是正式首發成員了，目前應該還不會更改，呵呵。】【笑死，不會總決賽和2X對的時候中間那場還是讓他上場吧？真不知道最近的NAME是怎麽想的。】【雖然但是，葉舟好像職業賽上也不動嘴說話啊，會不會是另有隱情？】彈幕刷的很快，幾乎馬上就蔓延到葉以舟這裏。

他在回城時分擡手揉揉酸疼的肩膀，左右歪歪腦袋讓僵硬的骨頭發出咯咯兩聲緩緩。

掃眼留言，不知為何忽然變個風向，對立兩方開始爭吵。

【粉洗白哥的都是煞筆吧，這麽一個演員還有b臉上職業賽場？】【當時頭次上場也是出其不意，突然換的二隊成員，不會葉舟交大錢買進去的吧？】【對2X那場，NAME要是再讓他這個新人在中間那局上場，我必要變成這sb戰隊的黑粉！】【吵個溜溜球啊，要吵出去自己拉群吵！這裏是葉舟的直播間！而且哪來的洗白一說，請演員什麽的你們有證據嗎就亂說！】【夾縫中生存，只有我是小綠同學的跳舞粉嗎……】

發楞間，教練叩門兩下邁步進來，手裏抱著一堆書、端有一盤巧克力千層蛋糕和水果盤。

“你播會兒就去睡覺吧，K中午雖然拖你們做懲罰加訓，但也沒讓你這麽搞垮自己身體的拼命啊。”

他走過來將食物放下，同時往懷裏抱緊些那幾本書，眼神有一瞬的莫名躲閃。

“那個，你吃點甜食和水果補充補充能量，餓的話桌上有飯菜，你到時候可以自己去熱熱吃。”

葉以舟點點頭，象征性往嘴裏夾了塊大蛋糕，沒什麽顧慮地直接塞進嘴裏。

頓時，嘴上滿是黑色巧克力和奶油。甜苦味道彌漫開舌尖，後勁的韻味十足，這麽大口吃下去後竟然感覺苦到反胃。

見狀教練趕緊將書本放下，三步並作兩步地轉身去書桌邊上拿瓶未拆封的礦泉水。

“飲水機下午壞了還在修，師傅應該明天才過來。”邊直起身幫葉以舟擰開瓶蓋，邊如此解釋說，“你先喝點這個，熱水我已經在燒了，你想喝的話直接去廚房的熱水壺那倒。”

關切話語和眼神皆是流露自然，如個慈愛的老父親。

在教練面前的葉以舟，也不自覺地乖巧很多，點點頭接過他遞來的水仰面喝下兩口。

餘光瞥掃裏，目光幽幽然落在方才教練擺在桌面的那堆書。

新書夾雜裏有本特別舊的黃色筆記本，看起來已有些年頭。

眨巴眨巴兩下眼，覺得那本筆記本挺眼熟的葉以舟止住喝水動作，嘴裏來不及咽下那口水就想直接伸手去碰碰那本舊書。

“這這、這個是我從書櫃裏翻出來的，”教練眼疾手快，先步抱走那堆書，接後撓撓頭即刻轉移話題地看向腳邊湯圓，“這貓今天是不是沒怎麽喝水啊，不會生病吧？”

葉以舟上下掃過教練眼，心裏頗覺那本書或許就是自己早年時候被老師交掉的日記本。

尤其裏面還有他寶貴、被宋知清親手撿到並擦幹凈上面辱罵話語後，拿到學校失物招領處還給他的學生證。

那天的陽光很大，他還清楚記得自己跑了好久，氣喘籲籲滿身是汗。

但是邁進那間不起眼的失物招領處的小屋，見到她轉頭驀然朝自己燦爛笑笑的那刻倏然什麽都不感覺累了，反而有種一切都是命運安排好的坦然輕松。

想起這個，葉以舟又是忍不住的莞爾，眼底透出傻笑。

【葉舟為何對教練笑得如此深情款款……】

【驚，小綠同學這樣子不會又喝酒了吧，笑死。】

【感覺教練抱的那堆書有貓膩啊，兄弟們能猜到那是什麽嗎？】【不知道，但據我推測應該是那本夾在其他書裏最舊最老的那本。嘖，看起來有點像是日記本啊。】【這麽老舊，再加上葉舟對教練的這副表情——我靠，他倆不會是一對吧？！我去，濾鏡破碎了。】教練被看得雞皮疙瘩起一身。

搓搓兩手胳膊，將葉以舟拽回正路。

“你不是還在打巔峰賽嗎，快點繼續吧。我給小星再送完一份後就回去客廳休息了，有事記得叫我。”

說話間他始終牢牢抱緊自己懷裏的書，表情悄然透出幾分嚴峻的慈祥。

“早點睡，你現在還是長身體的年紀，別和小K一樣日夜顛倒地老是熬夜。”

手已搭上門把手，身子已經大半在外面的教練還不忘囑咐：“有事記得叫我。熱水已經快好了，這種天氣你少喝點冷水。大虎給湯圓買的新衣服我給你放在櫃子裏了，你有空可以自己收拾收拾。”

稍頓下又邁步進來左右看看葉以舟的房間，確認沒什麽差錯後才再轉身離開：“餓了和我說，早點睡知道沒。”

最後沒等人回答什麽就把門關上，絲毫沒再留戀。

【冷知識，教練雖然老成但其實今年只有28。】

【高舉K舟大旗不倒！】

【話說葉舟不是有個女友叫宋知清嗎？】

【笑死，緋聞你也信？】

葉以舟坐在原位置，抽紙擦擦唇角。

垂眸再看向已掛機一會兒的手機屏幕，註視左下角不斷跳出的大貓發言，往嘴裏再默默塞口巧克力千層蛋糕，忽然覺得這味道其實細品挺好吃。

吃著吃著，不由自主莞爾一笑。

湯圓正巧跳上桌，用粉嫩的舌尖舔舔他沾有碎屑的唇角。

重新癱坐進電競椅悠悠然轉兩圈，歪頭看向大堆的彈幕留言，以及裏頭映照出的自己和貓。

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挺不錯，當時做出的決定是對的。

亦或者，任何不違規底線和道德的情況下，保持澄明地怎麽選擇都沒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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